金陵是汉王的封地,皇帝这一举动,是要抄汉王的老巢。
面容沧桑的谢知非从怀中掏出瓷瓶,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,放进嘴里,一仰头,干咽了下去。
六年前,汉王与他相识在一次打猎途中,两人相谈甚欢,引为知己,这些年一直陪在汉王身边。”
天子的拳头应声捶下。
因为离得远,谢知非有些不确定:“那是什么?”
“谢什么,你给我悠着点就行。”
恰这时,朱青走进来,“爷,裴家那头刚刚传来消息。”
韩勇和他的关系,从来都沉在水底,这会突然找到兵马司来,准没好事。
永和帝放在龙案上的手,慢慢握成了拳头。
“哎哟,菩萨保佑。”
“怎么个艰难法?”
朱青目力极好,惊声道:“爷,是乌鸦。”
锦衣卫想撬开一个人的嘴,有几百种的方法。
谢知非坐进太师椅里,脑子转得跟风火轮似的,还没转出个名堂来,却听有人一声比一声高的唤他。
永和帝猛的掀起眼皮,眼中射出两道凶悍锐光。
“快跟我来!”
五城兵马司。
“但沈家为什么被围,朱青?”
冯长秀把手中的十几页纸奉到皇帝面前,“陛下,您看。”
朱远墨跑得嗓子冒火,“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,你看一眼就知道了。”
“姓沈?”
啥事一句两句说不清啊?
谢知非扭头朝朱青看一眼:快跟上!
三人一路狂奔到城楼上,朱远墨指了指宫城方向,说了声“三爷,快看”,人就瘫倒在了地上。
通缉董肖,在情理之中;
那十几页纸,详细记录着汉王赵彦晋如何布局谋杀太子、太孙,并起兵造反的。
谢知非扭头看着地上直喘粗气的朱远墨,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:
“这景象一盏茶之前才出现的。”
“回陛下,臣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。”
“啪——”
这是两天来,唯一让他宽慰的一桩事情,别的事情,都悬在他喉咙口。
秦起心噗通一跳:“是。”
“伤到了子宫,以后子嗣上怕是有些艰难。”
老皇帝唇角一勾:“一个不留。”
谢知非一看是他,心直往下沉。
“去把冯长秀叫来。”
谢知非双眼一凸,几乎立刻做出了反应,把手落在韩勇身上,用力的按了几下。
“裴太医说只有三成希望。”
韩勇进到屋里,半句废话也没有。
“是!”
思忖间,朱远墨满头是汗的跑过来,见着谢知非,什么话都不说,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。
“三爷,三爷,三爷!”
“命救回来就好,子嗣不子嗣的,以后再说吧。”实在不行,他养她一辈子。
“步六现在到了何处?”
老皇帝看了,能不动怒吗?
冤魂飞到了皇宫上空?
谢知非胆战心惊的问道:“这,这……意味着什么?”
有关吗?
为什么有关呢?
这时,将近傍晚,天色暗沉下来。
三爷这么一问,朱青立刻警觉起来:“会不会和沈杜若有关?”
冯长秀吓得赶紧跪倒在地,一个字都不敢往下再说。
“你派人送一封朕的密令。”
是朱远墨。
“快说。”
他声音落下,老皇帝的两条眉毛慢慢拧起。
“要我怎么谢你?”
谢知非直觉不妙,朱大哥素来镇定,这样呼天抢地的喊他,还前所未有过。
“朱大哥,这……”
朱远墨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,把声音压到最低,“三爷可还记得那颗陨落的星辰?”
“……”
谢知非顿时心跳如擂,手足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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